周俊杰:文化的、历史的、宇宙之气,这是书法作为艺术的最本质的特征

2023-02-12 15:08:57作者:中国书协

周俊杰

1941年出生

中国书法家协会第五届理事、学术委员会副主任

河南省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

采访时间:2013年7月

采访地点:河南省郑州市周俊杰家中

记者:周老师,当代书法特别喜欢追求一种展厅效果,可是古代人很少写那么大篇幅的巨制,我们现在需要把书法写得这么有视觉冲击力吗?这跟书法的本质是不是有些背离呢?

周俊杰:这是对书法艺术的一种错误的理解。书法随着时代的发展要往前走,我们不能停留在古人仅仅是在书案上展卷把玩的那种情况,如果那样的话,我们的书法就不可能发展了。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展厅的时代,展厅就是刺激眼球的一门“艺术”。在一个展厅里面哪件作品好,打眼一看,就能抓住人。但是这种抓人绝对不是脱离书法本体,书法本体是什么?书法本体最根本的东西,就是高扬主体精神的一门艺术,表现人的精神。这是它最本质的东西。过去就有大作品,因为厅堂高,明朝人就挂有丈二和八尺的作品,绝对不是说我们现代人才有。我在国外看到很多国家博物馆的巨幅油画,我就感觉非常震撼,我总想,我们书法也应该这样震撼人,不是仅仅在书案上把玩那样的。有些人说书法不应该这样创作,应该把玩,我说玩只能玩出个小家碧玉,真正大艺术家、大的好的作品还需要全力以赴利用各种手段进行创作,这是我始终坚持的东西,也是我们河南书法界这么三十年来一直坚持的一种创作走向。我认为当下自己的作品,最需要的就是恢复我们早年的、尤其是秦汉时期的那种淳厚之气。另外还有童心感,这种童心感即艺术中最为纯真的情感、意趣。马克思曾说,包括古希腊罗马艺术,是人类儿童时期的高不可及的艺术范本,充满真诚和人性。咱们现在也应该在古今中外最好的作品中寻找这些东西,不仅接受表面的形式,更要接受淳厚之气和充满纯真的童心感。所以多少年来,我始终就按照自己的艺术追求,以秦汉为主,也不放过后人的,包括“二王”甚至包括唐宋元明清一些好的东西,我提出新古典主义,就是恢复它最核心的东西,然后还要借助于各种手段进行与古人不同的创作。当代书法想超越古人确实很难,艺术上没法超越,可艺术还要往前走,你只能和他不一样。我们的功力达不到前人的水平,但我们这个时代,比如说在整个章法上面,我们有我们的优势,如像写这个五米长的大作品,隶书加草书,错错落落,起码古人没有。另外,在用墨上我们可以强化干湿浓淡的变化。我的墨里面加了很多宿墨,又加了很多清水,有时墨很浓,有时水又洇了出来,不时再加上渴笔,这样的情况恐怕在古人那时候也不多见。所以我们的功力虽不及古人,但可以达到和古人不一样的创作水平。

记者:您觉得在功力上我们赶不上古人,但是我们在形式上是能够超越古人的?

周俊杰:是。

记者:那有人就提出来了,说唐人尚法、晋人尚韵,我们当代的书法应该尚“式”。这个“式”是指的刚才您说的那种形式吗?

周俊杰:不是,我不同意这种看法。因为我当过包括兰亭奖、全国展、中青展的评委,看到现在展览的作品,绝大部分是纯用颜色拼起来的,这样是在“做”,把人的主体精神给模式化了。我的创作,历来都用白纸,只有好的白宣纸才能真正让人的情绪、人的主体精神贯穿进去。现在那些所谓尚式的东西,是拼装的,是做出来的,尽管有些字功力很好,但整体上气是非常弱的,想写出充满博大气象、震撼人的作品是不可能的。那些东西我不欣赏。

记者:可是您刚才说当代的书法其实已经进入展厅时代,要的就是这种视觉的冲击,这种视觉上的冲击,就是我们创作了很多这种巨制的书法,另外就是说在颜色和形式,甚至在悬挂的这种方式上已经跟古人不一样了,它这种“式”跟您说的“式”是不一样的?

周俊杰:不一样。这个“式”也可以有一些,但不能都成这样,现在有些书展100%、99%都成这样子,我认为这就走到邪路上去了。当然,我也讲究这个“势”,而不是“式”,是整个中国书法体现本质的这种大的“势”,这个“势”在中国美学里面,是核心的东西。中国书法既具空间特点,更独特的是要有时空关系,要有时间观念,从第一个字念到最后一个字,可读,这其间就贯穿一个“势”,这个“势”是最本质的东西。而现在都是表面那种“式”,形式的“式”,而忽略的这样一种气势的“势”,这样就因小失大了。

记者:您说的这个“势”其实就是贯穿的一种气韵,是畅达的,充满浩然之气的。

周俊杰:把书家的主体精神、情绪、修养、感情等等,全部通过这个“势”贯穿进去,这是最本质的东西。我相信,等若干年之后人们能分辨出来孰高孰低。现在过于注重形式的书法作品已成工艺品了,而书法艺术之所以说能够在中国延续那么几千年不衰,主要就是书法家包括欣赏家读出了一种“势”、一种气,包括文化的、历史的、宇宙之气,这是书法作为艺术的最本质的特征。

记者:关于当代书法进入展厅时代,您还有没有其他要补充的看法?

周俊杰:艺术它有自己的发展规律,到了我们这个时代,它就是展厅时代,你挡都挡不住,不要做车轮滚滚中的挡车者吧,谁做的话,谁都将会失败。也许用不了三五十年,优劣自然分辨出来。但是我从来不反对其他的任何艺术观念,包括现代派,我写的所有文章都在支持他们,因为他们在做探索,我就从现代派探索里面吸取、借鉴一些东西。他们很多人可能不成功,但都是吃螃蟹的人,是艺术的探索、辟路者,很可贵。所以就由他去吧,你不要管,也不要责备他。你比如说这个“式”,都在粘贴,都在上面搞一些花样,就是一个工艺性的东西,也不要管它,等时间长了,人们就会知道它真正的分量。

记者:历史肯定会有选择,所有的现象都很正常,我觉得您是一个包容性特别强的艺术家。

周俊杰:我认为任何流派都有其独特的一面,有存在的理由,但确也有优劣高下之分。

记者:所有的探索都值得称赞。

周俊杰:对,“所有的探索都值得称赞”,这句话说的特别好。我们这个时代好就好在这一点,任何书法家都可以做任何的探索,没人限制你,没人管你。但是你如果拿到社会上,首先经过社会的认可、淘汰,将来要经过历史的认可、淘汰,这就很残酷了。艺术的淘汰率非常高,也非常残酷。所以在这时候,脑子一定要清醒,要有理性在我们每个人的头脑中做支撑,但是在创作的时候,就要全凭感性了。我的文章里面你可以看到,创作中强调感性,但是在感性背后要有强大的理性支撑。

记者:那作为一个书家,怎么才能够成就自己的书法事业,才能成为对得起这个时代的书法家呢?

周俊杰:作为一个优秀书法家,首先要了解历史,了解时代,将书法和个人放在大的时空中。中国书法怎么发展过来的?发展规律是什么?我们这个时代的审美大的取向是什么?一定要对自己的审美取向有一个明确的定位。怎么定?我认为以下这三点非常重要:传统、时代和个人,在这三个基点上找到自己的支点。这三点你可以这方面多点,那方面少点,但是缺一不可,也就是说首先一定要在传统上下大功夫,我们所有的东西都是要从传统里面寻找,根据自己的爱好寻找;然后要考虑我们这个时代,你不能停在汉代、唐宋元明清,你肯定要和这个时代共呼吸吧,要呼吸这个时代的文化空气、精神空气,所以你笔下肯定要反映这个时代的审美追求。你要想引领一个时代的书风,你就要站在更高的一个角度来看这个时代;第三,一定要走自己的路,强化自己的风格。具备了这三点,我们这个时代才能够真正出大家。你比如说这一次搞“三名工程”,我听见有人说,“三名工程”不是你组织人创作就能出大家的,当然这不对。根据我们自己的艺术实践,平常我们没任务绝对不会下那么大功夫创作一件五米长的作品,放哪儿啊?自己也挂不下,没地方用。但是要体现你真正的艺术思想,包括刚才我给你谈到的那些想法,正好这个“三名工程”给我们提供了这么一个平台,在文字内容上就有很深厚的历史感、文化厚度,在形式上它又给你提供了可以写高三米六和宽五米的作品,这样一种创作要求,我认为给一个人出代表作(也许这中间会有几件成为这个时代的代表作)提供了一种可能性。

记者:您觉得当代书法的审美到底是什么?

周俊杰:当代属于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时代,精神、感情需要强烈释放的时代,人们喜欢对所有书体加以草化,从而让自己的思想更加随意轻松。所以这个时代我觉得是更重视人的感情,人的主体精神。人们不太在乎形式本身崇尚什么,人们可以在所有的形式里面、所有的书体里面,尽情地抒发、宣泄自己的情绪。李泽厚研究数十年美学,后来发现在汉简里面早已经提到这个“情”字。就我本身来讲,只要是在创作,我就把我的情绪、感情,利用尽可能多的书法艺术表现形式,比如字的结体、用笔、用墨、章法等等,尽量通过这些东西表现得更充分一些。我觉得如果说当代要尚什么的话,“尚情”吧。

记者:您觉得这个时代其实是“个性”特别张扬的一个时代。

周俊杰:对,这个时代要张扬自己的个性,强烈地宣泄自己的感情,这个时代不仅是书法界,任何界别、任何人大概基本都处于这种状态。

记者:您就是说当代的审美其实跟现在书法的发展是有关系的,崇尚的是个人的个性张扬,还有这种情绪的发泄?

周俊杰:对。

记者:用在我们书法里面,如果特别个性张扬,特别的情绪能够放在里面,这就是一个具有时代特征的作品,是吗?

周俊杰:是。比如说用笔,你首先在功力上面超不过古人,我们怎么也写不过王羲之,但是我们可以先继承了他的用笔,就刚才我们谈到的藏锋啊、燕尾啊等等隶书那些,除了这些之外,我们完全可以破坏古人的笔法。不仅继承,还有破坏,破坏后再找一些新的东西,比如说现在可以用拖锋啊、绞锋等等古人没用过或者不敢用的笔法,再加上用墨上的变化、章法上的变化,就可以把我们的情绪能更强烈地灌注进去,我觉得我们这个时代和若干年后,要选代表作,恐怕要从这些方面来选择。

记者:但是中国书法的背景是以中国的传统文化作为支撑的,然后才能沉淀出这样的书法作品,而中国传统文化讲究的其实是中庸,讲究的是一种委婉、内敛,而对这种个性张扬、情绪的酣畅淋漓,大家不一定认同。因为现在确实是一个很浮躁的时代,它需要这种宣泄,但是浮躁过去,当它平静下来的时候,是不是还会回归原来我们那种审美观念呢?

周俊杰:中国书法是多视角的艺术,从审美到用笔、用墨,几十种角度,每个角度都是在矛盾对立当中呈现某种“度”,而历史上所呈现的美是多样化的,您说的只是其中之一。尽管我们这个时代不排斥所有的美,但对于正处于伟大民族复兴的时代,其主流的东西应与汉唐雄强、博大的气局相呼应,而非“内敛”、“委婉”这些婉约的倾向。宣泄不等于浮躁,委婉、内敛有可能甜媚;静也是美,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难以悸动人心。而酣畅淋漓中如果蕴蓄了雅韵,那便达到了更高的艺术境界。所以一位好的书法家肯定要懂这些,要懂中国的哲学、历史,要与时代共呼吸,从而把握好度,把握好自己。老说中国那种文人气是最好的,不对,比那好的有得是。

记者:我知道您是1941年出生。

周俊杰:72岁了,今年是本命年。

记者:古人说过了70岁就是随心所欲不逾矩了。您的书法写到今天,是不是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呢?

周俊杰:没有,我想象我的作品要比现在还要好,至于怎么好我说不出来,但我想象肯定要比这个好,因为这个还没达到我理想的程度。今后要写还是以隶书、草书两种书体为主,虽然行书、楷书、篆书都能写,但是我不在那方面下功夫,因为人的精力有限,我还要搞学术研究,还要写文章,写文章需要读大量书。我现在的时间分配,50%的时间都在读书,不是写字。

记者:我们当代的书法在整个历史长河中应该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呢?

周俊杰:我写过关于现当代书法史这一段。我觉得二十世纪初中国书法发生了一次危机,文化战线的一批人要批判封建文化,而汉字则被认为是封建文化的载体,所以又批判汉字。这一段时间可以说是中国书法史上的低潮期。但是“文革”后期,书法却意外地进入复兴阶段,开始是躁动,然后慢慢热起来,达到一种复兴。这种复兴是很全面的,包括书法创作、书法研究、书法教育、书法出版、中外书法交流等,可以说是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都比不过的。还有书法组织,从中国书协到各地的书协,是很系统、完善的。另外是那些编制以外的,像画院、画廊等等,何止几万家。大概从这六个方面看,恐怕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达不到目前这么热的程度。至于创作上的高度,我认为还是应该肯定的,好多人否定这个时代的创作,我认为是不对的,我们应该有信心。现在我们看到有很多年轻人,三四十岁、四五十岁等等,有很好的基础,他们的作品,从功力上讲,也可与古人相颉颃,整体上水平确实非常好,这一点我们不能自卑。我曾经提过,书法出现过四个高峰时期:从夏、商、周三代到秦汉为第一个时期,然后到魏晋,再到唐、到清的碑学繁荣。如果我们自己把握好的话,当代也很可能进入又一个高潮时期。我有一本较厚的书,书名就是《书法复兴的寻绎》,主要探讨当代书法复兴的诸多问题。我在研究中国当代史的时候,对欧洲、意大利的文艺复兴下了很大的功夫,他们那个时期因为什么复兴?复兴的特点是什么?与之有何相似之处?能借鉴什么?我们这个时期的书法确实是一个复兴时期,非常好的一个时期。

记者:给我们讲讲您的书法心路历程吧。

周俊杰:我是1941年生人,但是我三四岁的时候,就开始拿毛笔写字,我五岁半上小学,我们那时候上小学都有毛笔字课,每个人自己带墨盒,我记得我光铜墨盒就丢了几个。我六七岁、七八岁的时候写柳公权,那时候我的字就已经很被老师、父母看重了,确实那时候对汉字有感觉。后来学楷书,写褚遂良,下了大功夫,现在的褚字,我认为能写过我的也不多,那就是基本功。我写隶书,入手是《曹全碑》,和我现在的性格差距很大,你知道,《曹全碑》是很秀美的。草书入手是赵孟頫,因为我家仅有一本赵孟頫的字帖。大篆,当时我老师教我写《大盂鼎》、《毛公鼎》,是非常工稳的东西。以上这些与我后来的书风有很大的差距。上世纪70年代初我在天津遇到一本《褒斜道刻石》,买了之后放那儿,光看没敢写。后来我一个朋友看到后,我问他怎么办,他说你就写,于是70年代初就开始写摩崖,应该说是当代写《褒斜道刻石》最早的人。后来中间还写其他的汉碑,他们说我是遍临百家,我说不是那回事,我就临这几家:《褒斜道刻石》、《张迁》、《石门颂》、《杨淮表记》等,基本以这几家为本,然后再吸取其他的一些东西。原来我一直很苦恼,找不到自己的面目,包括六七十年代,后来就从临写《褒斜道刻石》开始算是有突破了。在七十年代河南省搞了一个展览,我就是写那个《褒斜道刻石》,写得很像很细,不像现在这么大气粗壮,当时我获了奖,总算找到一个突破口。后来就向汉代摩崖这一类比较稚拙、粗犷、雄强的风格发展,因为符合我的个性、气质。关于草书,从唐以后到黄庭坚、王铎、傅山,可谓之“大家”,但每个时代草书“大家”却很少,因为草书非常难。但是我认为一个时代、尤其是书法复兴的时代不能没草书,我就尝试着自己吃这个螃蟹,多年来一直在草书上下功夫。一开始写章草,然后就是黄庭坚,再然后是张旭、怀素等等。后来我又开始写傅山,傅山那种狂放和徐渭一样,在中国书法史上占有独特的地位。也许一些人看着可能有点过了,但是后学者很难达到那种高度。我的草书里面着重吸收张旭和傅山那样的狂。同时我在大量地临“二王”,也就是晋人的韵。在狂的里面要加进去晋人的韵,这个韵就是你刚才说的,中国文人最欣赏的东西,这样的话,就可做到狂而不野。狂和野就差一步之遥,一纸之隔,弄不好就野了。所以在我的作品里面,我自认为是狂还不野,就是因为我时刻在学着“二王”,让晋人“韵”的东西在我手下不停地渗进去。理性上自己这样去追求,正确把握中庸,中国真正的中庸思想,不是50%那个意思。其他的篆书、行书、楷书我则没那么多工夫分心,我过去搞过篆刻,但是都放弃了,因为现在大量的时间还要读书和写文章,所以我的创作就只有集中在隶书和草书这两项了。

记者:您希望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?

周俊杰:起码我感觉首先和清人不一样吧,清人隶书在碑学复兴里面是一种高度,我很欣赏像伊秉绶、金农、何绍基这些大家,而我有意远离他们,绝对不一样,起码从形质到气局与他们拉开了很大距离。在这一点上我可以说是很冷静地在做这种有点野心的事,甚至是草书上也有类似的一些想法,但是目前还达不到我理想的高度。我的隶书可能走得远一点。

记者:您觉得这个距离在哪?

周俊杰:作为一个书家,你本身要找一种结体,属于自己的结体风格,这是很难的。创作上你能不能达到一种高度?你的字,比如说我出一个周俊杰草书字典,能不能出?现在还不能,因为水平没达到,应该让人家一看到这个字就是周俊杰的字才行。比如说齐白石、吴昌硕,一看那就是他们的字,这一点,我的隶书可能大致还可以,但是我的草书还达不到能出字典的程度。当我的草书风格很明显了,并且在结体上面、在气势上面、在奇趣上面、功力上面能和古人接近的时候,真正是属于我周俊杰的风格了,这时候可能算是达到一个比较像样的面目了。

记者:我相信您一定会有这一天的。

周俊杰:不过很难,确实很难。

记者:最后再问一个问题,您从三四岁就开始练书法,书法跟随了您一生,书法给您带来的是什么?

周俊杰:书法首先带来的是愉悦,心灵上的充实。现在我们好像有些名气了,怎么样了,其实在上世纪70年代,包括“文革”中间,我们那时候没有任何的功利,那时候对书法的热爱,那种狂热比现在厉害。我们几个人,像王澄、王宝贵等我们这些人,后来都是中国书协理事嘛,在河南省是副主席,那时都是白天夜里在探讨书法的各种问题,写文章,创作,那种狂热带给我们的愉快可以说是其他一般事都达不到的,真是这样的。我在美学上有一个最重要的观点:“书法是高扬主体精神的艺术”,我的书法美学基本观点就是书法主体美学,特别强调精神、情感、心灵,它可以确确实实给人的一生带来愉悦、震撼。另外我还喜欢写作,和文学界的关系很好,我还是我们河南省直作家协会副主席呢。我写过一些散文,《散文选刊》还多次选我的文章;也不时写点格律诗词,出版过诗词集等。我之所以在文学上也不停地追求,是我一直认为文学是一切艺术的母体,我能充分体会到文学对我书法创作、艺术思维能力所给予的重要影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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